吉林省扶余市人民法院
刑事判决书
（2015）扶刑重初字第3号
公诉机关吉林省扶余市人民检察院。
被告人李福来，住黑龙江省双城市。因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于2014年4月1日被扶余市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因涉嫌介绍贿赂罪，于2014年7月18日被扶余市公安局刑事拘留。因涉嫌介绍贿赂罪，2014年7月31日经本院决定被逮捕，现押于扶余市看守所。
被告人李福来一案，由扶余市人民法院于2014年7月31日以行贿罪、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20000元。被告人李福来不服该判决，上诉到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4年12月26日以原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程序违法为由，发回本院重新审理。本院受理后，依法另行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扶余市人民检察院指派检察员刘春雷出庭支持公诉，被告人李福来到庭参加诉讼，现已审理终结。
公诉机关指控：2014年3月份，被告人李福来因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与犯诈骗罪的马某甲羁押在扶余市看守所同一监室，李福来被判缓刑后，马某甲相信了李福来的办事能力，于是给其妻子王某甲写信，让王某甲相信李福来，给李福来拿钱，让李福来摆事。李福来被释放后，找到王某甲及马某甲同案嫌疑人王某乙妹妹王某丙，表示马某甲的案子可以通过松原市亲属帮助摆平使其得到改判。王某甲遂同意办理此事，分别于2014年4月21日、28日两次给李福来汇款人民币6万元。在此期间，李福来与其朋友满某某找到法院退休的法官姜某某，与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联系，斡旋此事。
公诉机关认为被告人李福来为谋取不正当利益，拟向国家司法机关工作人员进行贿赂人民币17000元，其行为构成行贿罪，被告人李福来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编造虚假信息骗取他人人民币43000元，其行为构成诈骗罪。
被告人李福来对公诉机关指控事实供认，但认为自己不构成犯罪，属于民事行为。我没有行贿，不构成行贿罪，也没有诈骗，没有编造虚假信息，是马某甲主动找的我，事后我还返给他家人17000元。
经审理查明：2014年3月份，被告人李福来因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与犯诈骗罪的马某甲羁押在扶余市看守所同一监室，李福来在法院开庭审理得知自己被判缓刑后，回到监室和马某甲说，他出去后能帮马某甲摆平案子，花点钱可以少判一年多。马某甲相信了李福来办事能力，于是给其妻子王某甲写信通过管教伊某某转交，让王某甲相信李福来，给李福来钱，让李福来摆事。李福来被释放后，找到扶余市三岔河镇满某某，通过其找到扶余市人民法院退休法官姜某某，姜某某表示应该按正常法律程序走，让其找律师高某某。之后李福来到黑龙江省哈尔滨市呼兰区，找到马某甲妻子王某甲及马某甲同案嫌疑人王某乙妹妹王某丙，表示马某甲的案子可以通过松原市亲属帮助摆平使其得到改判。王某甲遂同意办理此事，于2014年4月21日通过他人给李福来汇款20000元。李福来用此款给付高某某律师费4000元，并给姜某某买了两条软中华烟，余款部分被其挥霍。2014年4月22日，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审马某甲案被告人，决定不开庭审理维持原判。李福来知道此情况后给马某甲妻子王某甲打电话说：你们拿钱拿晚了，办事有难度了，有难度也能办。叫王某甲继续给其打钱。2014年4月28日，王某甲再次通过他人给李福来汇款人民币4万元，随即此款被其支出花光。马某甲、王某乙二审宣判后，被告人李福来返还王某甲17000元，余款至今没有返还。
上述事实有如下证据予以证实：
1、李福来供述：我收了马某甲家6万元，马某甲让我给他办事，15万之内都可以。我判缓刑是找我姐邵丽红办的案子，我还想找我姐给马某甲办，我姐没答应。之后我就在马某甲家拿了钱，找到通过钟耀彬认识的满某某，满某某领我找到姜某某，我给姜某某送了两条软中华，再没有给他人送礼物。通过姜某某找到高红波律师，律师费给了4000元。我想通过姜某某、满某某给法官送礼为马某甲办事。收钱当天就开庭了，后来维持原判了。之后我通过建行还了马某甲家17000元，余款因为在虎林的工程赔了，手里没钱了就没还，但是我会还钱的。
2、证人马某甲证言：我要反映我原来同监室的李福来，他在释放前能帮我办下我的案子，我一审判了二年六个月，我上诉了，案子在中法，后期我给李福来拿了十二万，但中法开完庭，法官说维持原判了，我是通过伊管教联系我家的。今年3月份，李福来出所之前和我说，他出去能帮我摆平我的案子，花点钱可以少判一年多，我就答应了，然后我写了条通过伊某某管教给我姑娘马某乙，条的内容是李福来出去能给我办事，给他拿5-6万元，可以少判点。后来又一段时间，伊某某和我说，李福来又来了，请他吃饭、洗澡。说自己卡里有10多万，并说不能骗我。当时李还没有从我媳妇那拿钱。我听到这个话我才给我媳妇捎的条。
3、证人伊某某证言：我主动交待问题，在马某甲一审宣判之前让我给家里传个条，过了十多天马某甲女儿来取的，给了我500元。马某甲找我4、5次，我就给他传一次条。他一共给了我两张条。李福来出去后找我喝酒了。马某甲问我说，李福来出去没有请你吃顿饭啊，我说请了，这家伙还挺讲究，还吹乎自己卡里有10多万元。之后十多天马某甲叫我给他媳妇电话，叫他媳妇问李福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媳妇说正在办着呢，过几天马某甲让我打电话问李福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福来说正问着呢。过几天马某甲叫我给他媳妇打电话，他媳妇说给李福来拿了2万元。过几天马某甲又叫我给李福来电话的时候，李福来说办着呢。又过几天马某甲媳妇给我电话说又给李福来拿了4万元。我都告诉马某甲了。之后马某甲二审开庭后叫我给李福来打电话说可能维持原判了，问他是否还能办，我就打电话问李福来，李福来说能办。之后马某甲媳妇和李福来都不给我打电话了。马某甲让我传的条，我粗略的看了，知道内容，知道是让李福来整案子减刑的事情。李福来请我吃饭，李福来说他有钱的事情是和马某甲闲唠嗑说的，没啥意思。马某甲还让我问王某乙办不办减刑的事，我去问了，王某乙说不办。李福来就是帮助马某甲给法官送礼，少判刑。李福来给马某甲办事是否有代价我不清楚。马某甲维持原判后，我多次找李福来打电话，李福来说给返钱，后来不接电话了。我行为目的是马某甲求我，我不好意思拒绝，目的就是让他在法院少判点也行，感觉他身体也不好，肝上还长瘤了。
4、证人王某甲证言：我是马某甲妻子，来检察院反映他同监室犯人李福来以帮马某甲减刑为理由骗钱，两次骗了6万元。2014年4月21日骗了2万元，过几天又骗了4万。李福来出狱给我打电话、来呼兰告诉我能给马某甲减刑，给我看了马某甲判决书，叫我相信他。我和他在民政局楼下见的面，同时还有王某乙妹妹王某丙在场。在民政局见面后，王某丙打出租到饭店，李福来说他在松原有人，能帮马某甲和王某乙办事，他自己也是这人办的，应该罚14万，最后花一万就出来了，当时还给伊警官打的电话。还告诉我不懂这里规矩不给伊管教500元，不给传话。过几天伊警官给我打电话，告诉我马某甲有东西在他那，让我去取。一周后我姑娘去取的是纸条，我听了马某甲的指示才给李福来汇的钱。王某乙妹妹说拿4万、5万办事行不行，李福来说笑话，每家都得7、8万元。后来王某乙妹妹店电话说她宁可多花钱办事，当天晚上我给李福来电话他没接，第二天早上李福来给我电话，我说王某乙家同意拿6万块钱办事，李福来说帮我联系联系。过几天李福来打电话说我把律师给你们找好了，别人家8000元，我找就3000块钱，又过了几天一直催我汇钱，说庭长家人住院等着签字，咱们人都联系好了，不办就不帮你联系这事了，同时李福来也跟王某乙的妹妹王某丙联系，问办不办了。4月21日早上，王某丙给我打电话说他把钱汇给李福来了，之后李福来给我发了邮政银行的汇款账号，账号人的名字是李福来，我汇了2万块。是我外甥女陈思替我汇钱的。李福来接到钱后打电话告诉我说钱到了。大概一周左右，李福来给我打电话说他和律师和办事的人已经接上头了，说拿钱晚了，办事有难度，我说有难度就不办了，你把钱给我吧，他说有难度也能办，李福来又让我汇了4万块钱。我给王某丙打电话，她发信息说叫别人汇钱了，说她已经录了音，还有银行的证据，我第二次汇钱还是上次那个银行账号，是我弟弟王某丁汇的，汇了4万元。在李福来和我联系的过程中，伊警官也和我联系过，打过多次电话，问我李福来这事办的怎么样了。我姑娘给马某甲存钱取纸条的时候给了伊警官500元。李福来给马某甲的事没办成，我多次向李福来要过钱。王某乙的事办没办成我不清楚。我向李福来要钱李福来说他在虎林办事，回来给。后来我打电话他就不接了，然后就关机了。我找伊警官，他说他也找过李福来多次，都联系不上。我跟李福来要钱的时候有通话记录，还有录音。给李福来汇钱有银行的汇款单。
5、证人王某丁证言：我是王某甲的弟弟，马某甲是我姐夫。来反映马某甲案子的事。我姐夫马某甲跟我说他找过一个叫李福来的办事。我还给李福来的邮政储蓄银行的账户存过钱。4月21日用我外甥女陈思的身份证打过2万，4月28日，我又打了4万元。钱是我在我姐那拿的。我姐夫的事听说没办成，李福来的钱一直没退还给我姐姐，听说现在李福来联系不上了。
6、证人马某乙证言：我是马某甲的女儿，反映我爸的案子找李福来办的事。有个叫李福来的找过我们，说能给我爸办事，我爸通过一个姓伊的管教给我家带过纸条，让我们可以通过李福来给我爸的案子找人办事。纸条是我去扶余姓伊的管教家取的，我按我爸的意思给了伊管教500元钱。我确定那个条应该是打开过的，我感觉伊管教应该知道条的内容，给我家捎条的目的。后来我家找李福来办事，我妈前后给李福来汇了两次钱，一共6万元。李福来没办成，我妈找他要钱。他一直推脱到现在也没还。
7、证人田某某证言：马某甲是我儿子的岳父，我儿媳马某乙在我这拿了6万元钱。听说事没办成，现在要钱还不给。
8、证人王某丙证言：我通过马某甲的妻子见过李福来，李福来、王淑娟我们三个一起吃过饭，李福来说能帮马某甲办事，让家属拿钱，办不成退钱。后来听马某甲的妻子王淑娟说给李福来通过邮政储蓄银行汇了6万块钱。
9、证人王某乙证言：在我上诉之后，伊管教提我时候和我说，马某甲叫我问你，有个叫李福来的，能帮咱俩办事，问你办不办，我说不想办，时间也不长，还问我妹妹电话，我说不知道。
10、证人满某某证言：我通过钟耀彬认识李福来的。他来找我说看守所有个好哥们叫马某甲，说他的案子判的有点重，我说我给你找人问问，然后我把他领到姜某某家，姜某某看了马某甲的判决书，当着我的面打了电话，又给高某某打的电话，然后说案子按正常程序走，等需要的时候到松原去一趟，找找办案法官。之后我就领李福来走了，过了四五天，我给李福来打电话，问案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福来说人家不给拿钱。又过了几天他来扶余找我和我媳妇吃饭，我媳妇看见他兜里有好多钱。当时也没说给马某甲办案子的事情。又过了一段时间，看守所张宝振所长给我打电话，说李福来从马某甲家骗钱了，第二天下午我联系了李福来，他说他在双城喝酒呢，他说钱叫他用了，事办不上了，钱也退不了人家。之后他怎么找的姜某某我就不知道了。我和李福来找姜某某的目的是姜某某是法院的人，跟中法的人都认识，姜某某还懂法，看能不能找中法的人给马某甲少判一年半，给王某乙判缓。我就领李福来去姜某某家了，别的事情没有参与。
11、证人姜某某证言：我认识李福来，第一次是满某某带李福来来我家的，问一个马某甲和王某乙的案子，上诉了看能不能改判。我跟他们说，你得请律师，我就给高某某打的电话，帮他们联系律师，之后他们就走了。过了10多天，他自己找的我，我叫他先找高某某，然后他又给我电话说给我拿了两条烟，当时我在八佰伴剪头发。他给高某某交律师费的当天案子就开庭了，之后我叫高某某将律师费返还给李福来了。我没找过办案的法官，承办人是谁我都不知道。除了两条烟，我再没收过李福来其他礼物。
12、证人高某某证言：我是通过姜某某认识李福来的，找我的时候拿着马某甲的判决书，咨询我开庭能怎么样，我看了他的量刑，感觉刑期稍重，我认为应该是合同诈骗，但判决是诈骗。找我的时候马某甲已经上诉了，当时说马某甲家庭困难，讲好代理费4000元，当时没带钱，也没办手续。过了10多天，他带钱来了，我收了4000元代理费。之后我就和中级人民法院联系，中法告知我已经给马某甲开庭了，我的工作没启动，事后我将代理费通过邮政银行退还给了李福来。
13、王某甲汇款收据复印件两枚。证明2014年4月21日汇款给李福来20000元，2014年4月28日汇款40000元的事实。
14、李福来账户交易明细，证明李福来收取王某甲汇款的事实。
15、马某甲通过伊某某所传字条复印件。
16、看守所2014年4月22日值班记录。其中中院提审记录。证明马某甲、王某乙诈骗上诉案，未经开庭审理，已经裁定维持原判的事实。
17、扶余市人民法院（2014）扶刑初字第46号刑事判决书：李福来2013年12月30日被拘留，2014年4月1日犯掩饰、隐瞒犯罪所得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缓刑二年，并处罚金10000元。2014年4月2日取保释放。
18、收据及谅解书，被告人家属将赃款返还被害人，并取得被害人谅解。
除以上证据外，还有公安机关提请立案报告、立案决定书、拘留决定书、起诉意见书等书证在卷为凭。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足资认定。
本院认为，被告人李福来的行为分为两个阶段，先期收到被害人20000元及后期收到被告的40000元。从先期收到的20000元来看，被告李福来相信自己能够找到人帮助被害人少判刑期，并着手找人办理，包括直接找给自己办理缓刑的人，找和司法机关能接触的人及律师，故该部分若不能返还应当视为一种侵占行为。从后期收到的40000元来看，被告人明知被害人的案件已经开庭，仍然向被害人索要该款，收到该款后，并未给被害人办理请托事项，且躲避被害人，把钱财据为己有，符合诈骗罪的犯罪构成，应以诈骗罪定罪量刑。综合上述事实，被告人事后能够返还被害人17000元，且先期办理请托事项已经花销部分费用，从有利于被告人的处罚原则，先期的侵占行为不宜定罪。后期的40000元，被告人李福来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编造虚假信息骗取他人人民币40000元，其行为构成诈骗罪。被告人在缓刑考验期内又犯新罪，依法应撤销缓刑。鉴于被告人家属积极退赔上述赃款，并取得被害人谅解，应酌情从轻处罚。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第二十二条、第五十二条、第五十三条、第六十九条、第七十七条之规定，并经本院审判委员会第四次会议讨论决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李福来犯诈骗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20000元。被告人李福来在缓刑考验期内又犯新罪，撤销缓刑，执行原判刑罚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并处罚金10000元。以上数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三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0元。（刑期自判决执行之日起开始计算，判决执行前先行羁押的，羁押一日折抵刑期一日。即自2014年7月18日至2017年11月14日。罚金自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缴纳）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者直接上诉于吉林省松原市中级人民法院。书面上诉的，应当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审 判 长 郭焕海
人民陪审员 商淑华
人民陪审员 王晓莹
二〇一五年四月二日
书 记 员 孙艳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