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某某诉李某某、高某分家析产纠纷一案

上诉人(原审被告)李某某，男，1966年10月29日出生，汉族，住河南省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与赵某某系母子关系。

委托代理人王联合，河南众望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原审被告)高某，女，汉族，1966年4月15日生，住河南省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赵某某，女，汉族，1939年2月14日生，住河南省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

委托代理人梁伟，男，河南裕恒律师事务所律师。    

赵某某诉李某某、高某分家析产纠纷一案，赵某某于2008年5月21日向项城市人民法院起诉，2008年8月28日本院指定郸城县人民法院审理，郸城县人民法院于2008年11月25日作出(2008)郸民初字第11157号民事裁定，驳回赵某某的起诉。赵某某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09年7月13日作出(2009)周立民终字第1号民事裁定，指令郸城县人民法院继续审理。2010年5月17日郸城县人民法院作出(2009)郸民初字第10168号民事调解书。调解书生效后，李某某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于2010年10月14日作出（2010）周民申字第42号民事裁定，指令郸城县人民法院再审。2011年1月21日郸城县人民法院作出（2010)郸民再初字第7号民事判决，李某某、高某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11年9月27日作出（2010）周民终字第215号民事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郸城县人民法院重审后，于2012年7月25日作出(2011)郸民初字第12094号民事判决，李某某、高某不服，再次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并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上诉人李某某的委托代理人王联合、上诉人高某、被上诉人赵某某及其委托代理人梁伟均到庭参加了诉讼。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原审法院审理查明，赵某某与李某某系母子关系，与高某系婆媳关系，双方曾长期一起共同生活。赵某某共生育四个子女，长子李向东，次子李某某和两女儿。2003年初，因四个子女均已成家，由母亲赵某某主持分家析产。长子李向东住新宅，次子李某某与其母亲赵某某住老宅。由李某某出资二万元给李向东，作为老宅上原有共同房产析产所得。赵某某于同年9月19日曾书写“因自己年龄大了，想把位于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房地产赠与儿子李某某，请土地局办理手续”的申请。2003年6月23日项城市水寨镇东郊村民委员会给土管局出证明一份：“土地局：我村民赵某某与李某某是母子关系，无其他子女，需办土地证过户手续，本地皮由赵某某与儿子李某某共同使用”。项城市国土资源局于2003年10月13日为申请人李某某颁发了项土国用(2003)第311号国有土地使用证。2004年初，母亲赵某某与次子李某某协商，准备在其老宅上建新房。2004年5月21日，赵某某与李某某共同向项城市建设委员会申请，并取得了编号为：项规工2004029的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赵某某与李某某分别筹款(筹款的数字双双分歧较大，无法查清)，共同投资建成了一幢五层楼房。楼房建好后，李某某经申请取得项城市市区编号为：00000931号的房产证，并将该房产登记在自己名下。赵某某与李某某因该处房产发生纠纷后，在诉讼过程中，二人达成书面协议，内容是：“甲乙双方在平等的基础上经过充分协商，就位于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的房地产【土地证为项土国(311)第  号，原房产证号为  】分割为宜，自愿达成如下协议：一、该房地产所占土地是甲方夫妇受让取得，原建房屋属甲方夫妇所有。二、该土地上所建房屋是甲乙双双各自出资所建；部分房屋出售后赢余款共八万元之多，乙方占有，应给甲方四万元，乙方应无条件配合。三、三楼东户一套楼房归甲方所有，四楼东户一套住房归乙方所有，办房产证时乙方必须无条件配合。四、一楼门面自东侧起第一间至第二间归甲方所有，第三间、第四间至第五间归乙方所有，办房产证时乙方必须无条件配合。五、本协议签订后，双方就房地产一事自此再无纠葛。六、本协议经甲乙双方签字或按指印之日起生效，双方各持一份，具有同等法律效力”。 又查明，项城市国土资源局于2003年10月13日为申请人李某某颁发了项土国用(2003)第311号国有土地使用证后，赵某某申请行政复议，周口市人民政府作出周政复决字(2006)第48号行政复议决定书，维持了项城市人民政府颁发的项土国用(2003)第311号国有土地使用证。赵某某不服该行政复议决定书，遂向项城市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项城市人民法院作出(2006)项行初字第(017)号行政判决书，维持了被告项城市人民政府颁发的项土国用(2003)第311号国有土地使用证。

原审法院认为，赵某某与李某某、高某共同筹资建成的位于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的五层楼房一幢，除已出售六套住房外，还剩三楼、四楼各一套住房及门面房五间，应归赵某某、李某某、高某三人共同共有。家庭成员间共同共有财产的形式，以家庭成员间的家庭共同生活关系的存续为前提，一旦家庭共同生活条件消灭，家庭共有财产也因此失去其存在的基础而随之消灭。共有人有权利提出分割家庭共同财产，赵某某与李某某、高某由于矛盾激化已无法继续共同生活，因此赵某某提出分家析产，理由正当，予以支持。由于赵某某与李某某曾达成书面协议，除出卖的房屋以外，三楼东户一套楼房及一楼门面房自东侧起第一间，第二间归赵某某所有，四楼东户一套楼房及一楼门面房自东侧起第三间(楼梯间)、第四间、第五间归李某某、高某共同共有。原、被告对该争议房产的分割比较合理，属其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予以采信。本案是一审重审案件，而不是再审，案件重审是重新开始一审程序对案件进行审理，按照民诉法的规定当事人可以在案件重审时增加或减少诉讼请求或提起反诉，法院可以决定合并审理，因此，李某某辩称的当事人增加、变更诉讼请求不属于再审范围的观点不予采信。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七十八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若干问题的意见(试行)》第九十条的规定，判决如下：一、原告赵某某与被告李某某、被告高某共同共有的位于项城市水寨镇文新路路南五胡同一号，登记在被告李某某名下的房屋，除出卖的房屋以外，三楼东户一套楼房及一楼门面房自东侧起第一间，第二间归原告赵某某所有；四楼东户一套楼房及一楼门面房自东侧起第三间(楼梯间除外)、第四间、第五间归被告李某某、高某共同共有；二、被告李某某、被告高某于本判决生效后无条件协助原告赵某某办理房屋所有权证登记手续；三、售房盈利款80000元，归李某某和高某共同共有。案件受理费50元，原告赵某某负担20元，被告李某某、高某负担30元。

李某某、高某不服原判上诉称，赵某某第一次起诉请求确认写给土地局的赠与申请无效，由于不属民事审理范围，法院驳回了赵某某的起诉。赵某某上诉之后，周口中院发回重审，认为应审的是赠与合同而非申请，要求郸城法院继续审理。在审理过程中，赵某某与李某某达成调协协议，将房子二人各分割一半，郸城法院为此出具了调解书。调解书下发并生效后，高某不服，她认为房子是夫妻二人的，赵某某无权分割，调解书侵犯了案外人高某的合法权益，高某应作为单独的主体参加诉讼，对调解书申请再审，周口中院随后撤销上述调解书，要求郸城法院再审。再审审理的内容是分家析产，判决的结果和调解的结果一样，还是赵某某得一半，高某和李某某得一半。高某不服，提出上诉，周口中院以程序违法为由发回重审，在这次重审中，赵某某又变更诉讼请求，要求进行分家析产。这次审理同样是对郸城法院的调解书进行的再审，依据最高院《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审判监督程序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十三条规定：“当事人超出原审范围增加、变更诉讼请求，不属于再审审理范围”，本案原审中赵某某的诉求是确认土地使用权赠与申请无效，和房屋没有任何关系，因此本案不能涉及房屋的问题。本案按分家析产进行审理是完全错误且违法的，所以应驳回赵某某的起诉。《物权法》第十六条规定：“不动产登记薄是物权归属和内容的依据”，第十七条之规定：“不动产权属证书是权利人享有该不动产物权的证明”，既然登记的所有权人是李某某，就应推定是李某某和高某法定共同共有。如果赵某某认为登记错误，完全可以申请更正登记和异议登记。在行政部门更正前，只能认定为李某某和高某共有。赵某某没有共有权，无权参与分割，应驳回其诉讼请求。分割家庭共有财产是以家庭共同共有关系的解体作为前提条件，高某、李某某、赵某某的共同共有的家庭关系没有终止，就不符合分割共同共有财产的前提条件，理应不予受理，目前只能驳回起诉。房屋不是李某某个人所有的，高某是共有人之一，一审认定李某某和赵某某所达成的分割房屋协议有效是错误的。既然一审认定各人筹款数字不清，要么需由赵某某举出人筹款的数据(因为赵某某是原告)，否则，应驳回其诉讼请求，要么三人平均分割，且在分割之前应进行评估(假设法院强行分家析产的话)，断没有让赵某某分一半，我们二人分一半的道理。请求：1、撤销郸城县人民法院(2011)郸民初字第12094号民事判决，改判驳回赵某某的起诉或诉讼请求；2、所有诉讼费用由赵某某承担。

被上诉人赵某某辩称，本案是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将涉案判决依法撤销后，发回到一审人民法院重新审理。退一步讲，依据《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审判监督程序若干问题的解释》第三十三条规定：经再审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重审后，当事人增加诉讼请求的，人民法院依照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六条的规定处理。而《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六条的规定：原告增加诉讼请求，被告提出反诉，第三人提出与本案有关的诉讼请求，可以合并审理。在审理期间，赵某某依照法律规定将诉讼请求依法变更，法院依法给予审理，本案程序合法。《物权法》第十六条规定的是物权归属和内容的依据。但该法第九条规定规定不动产所有权的设立、变更等须经登记方能生效的同时，还规定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的但书条款，非所有不动产物权的设立、变更、转让和消灭都需要登记才能产生法律效率。李某某的房产证来源不符合法定程序。赵某某对涉案房产属权利人，具有法定的分配权利。赵某某与高某、李某某因家庭矛盾多次发生纠纷，出现一审被告恶意将共有财产办到其名下，又恶意转移财产，直至形成诉讼。已经失去家庭共同生活关系的基础，且高某与李某某已离婚，共同共有的家庭关系已终止，分家析产符合现实。在纠纷过程中，经赵某某与李某某多次协商，达成调解协议，法院出具了调解书，调解书虽被撤销，但不能否认当事人之间的协议有效。请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查明的事实与原审相同。

本院认为，2004年初，赵某某与李某某夫妇经过协商，在其居住的老宅上建新房，双方对此均有出资。赵某某称自己出资15000元，其余为借款；高某称其与李某某出资5000元，其余为借款。为了建房，双方均有借款，但不论是赵某某所借款还是李某某夫妇所借款，均在房屋建好后用售房款予以还清，对此双方均无异议。由于李某某、高某自结婚后与赵某某一直共同生活，本案争议房产应属赵某某与李某某、高某夫妇家庭共有财产，不论房屋产权登记在家庭成员谁的名下，均不能改变争议房产属家庭共有财产的性质。因此李某某、高某关于赵某某没有共有权无权参与分割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从2006年双方因宅基证发生纠纷至今，双方诉讼多年，已无法生活在一起，家庭共同共有关系无法维系，家庭共有财产应当予以分割。李某某、高某关于本案不符合分割家庭共有财产条件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赵某某与李某某2010年5月12日签订的分割家庭共有房产协议没有征得另一家庭财产共有人高某的同意，侵犯了高某的共有财产权，属无效协议，原审认定协议有效不当，对此本院予以纠正。李某某、高某关于赵某某与李某某签订的分割家庭共有房产协议无效的上诉理由成立，本院予以支持。在分割家庭共有房产时，不但考虑各方出资情况，同时还要考虑各共有人付出的劳动情况，本案中，相对于高某、李某某夫妇，赵某某为建房不但付出金钱较多，而且付出了大量劳动和精力，应当予以适当照顾，相对可以多分一些房产。原审将住房一套及门面房二间分割给赵某某，将住房一套及门面房三间及售房盈利款80000元分割给李某某、高某，共有财产分割相对比较公平，李某某、高某要求平均分割房产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赵某某虽然最初起诉时要求确认赠予申请无效，但经本院二审发回重审后，赵某某及时变更诉讼请求，要求分家析产，并不违反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因此李某某、高某关于原审按分家析产进行审理违法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综上所述，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500元，由李某某、高某各负担750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张 群 阳

                                             审  判  员  张    杰

                                             代理审判员  季 禹 昌

                                             二Ｏ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书  记  员  张    昊